年少时任性一回,可人总还是要回归原本的生活。
哪怕他们依然爱秦胜,却也不得不肩负起自己的职责。
好像只有祁泽祁泽其实也已经娶妻,只是一直不愿与那些女子同房。
他知道这么做不对,可他无法勉强自己。
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
皇上大抵知道祁泽的想法,无声叹了口气,祁泽什么都好,唯独重情,这不该是一个皇帝身上该有的。
祁泽这样的人很适合做那种酸溜溜的动不动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文人。
也适合做手握重权的权臣,做皇帝在这方面始终不合格。
如果有其他选择,皇上想,他大概不会选祁泽。
只是其他皇子能力上比祁泽差了好多,再加上那年冬天病情来势汹汹,等不到春暖花开,他长眠于宫墙之内,举国哀悼。
皇上死后,祁泽即位,那年,他已经34岁,膝下依然无子。
上位后从弟弟们那里挑了好些孩子过来培养。
35岁那年的春天,秦胜坐在浮华院的桃花树下,看着满院子粉色桃花,花瓣飘落到他如雪一样洁白的发上。
这些年思念成疾,积劳成疾,他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
许是预感到寿命将尽,他坐在桃花林里时,仿佛看到了一道娇俏的身影在花中蹦来蹦去,不由湿了眼眶。
秦胜其实后悔过,后悔在楚易安回去时没能大胆的告诉她他喜欢她。
可冷静下来又觉得,还好没告诉她
秦胜缓缓闭上眼睛,气息越来越弱,直到停止。
秦家人都陪伴在他身旁,所有人眼圈都有些发红。
自楚易安走后,看秦胜的状态大家就知道他活不久了。
挺了12年已经不易,如今秦胜走了,也解脱了。
只希望他下辈子别这么苦,也别再这么早熟,能如其他少年郎一样有一个正常的人生。
哪怕不容易,但至少能按着自己的心意去走完人生路。
而不是如这一世一样,被束缚成这般,爱人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触之不及。
秦胜死后,秦家为他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很多人都来了,祁泽也来了。
也许是早有预料,所以祁泽还算平静。
平静的送了秦胜最后一程,然后回到四四方方的宫里。
如果要说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是谁?
祁泽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名字是楚易安。
楚易安走后秦胜守了大顺12年,秦兴怀也老了,虽然难过儿子的死,但秦胜一直半死不活的活着好像才最让人揪心。
死对秦胜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秦兴怀是在秦胜死后第八年去世的,秦淮书成了新的镇北王,这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他不能只做一个文臣。
而是该如他的封号那般,镇守北面匈奴,让他们不敢来犯,否则如何对得起‘镇北’二字?
果不其然,秦兴怀刚死,北边作乱,秦淮书率兵北上。
这些年大顺早已做好了准备,兵力,财力都已经远超当年。
历时两年追兵千里,深入匈奴腹地,击杀匈奴王室,将他们驱赶到最边沿的地方。
秦淮书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听楚易安说过的霍去病小将军封狼居胥的故事。
他年纪已经不小,不如霍小将军那般少年意气,却突然也想学一学他。
于是他率兵筑坛,在匈奴圣地祭拜神明,带着秦胜的牌位一起。
他想告诉秦胜,他也做到了。
回到盛京后,恰逢南面的宋国攻打大顺,他又率兵南下。
当年收养的两个孩子也已经长大成人,正是需要历练的时候。
秦淮书将他们带在身边。
不得不说秦家的血脉在带兵打仗方面确实没的说,哪怕是第一次上战场,两个孩子的表现都非常优秀。
看到他们成长起来,秦淮书非常欣慰。
秦让自打楚易安死后就将白玉楼和久安合并在了一起。
如今的久安已经彻底发展起来,不再需要像前期那样投入大量钱财让它运转,现在不投钱,其实还稍微能赚点。
久安已经遍布大顺的每一个地方,帮助了数不清的人。
就目前来说,久安的发展是良性的,至于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敢保证。
只能尽自己所能的希望它能一直如此下去。
秦兴怀死后,秦让再也没有离开盛京,安心的陪伴在母亲陶氏身边尽孝。
有秦让陪着,陶氏心情稍微好了些。
中年丧子,晚年丧夫,每一次对她的打击都是巨大的。
陶氏的身体也已经大不如前,不过还是生生挺了几年时间。
70岁那年,陶氏也走了。
秦家只剩下了秦淮书和秦让两个人,还有那两个收养的孩子,变得越发冷清。
看着满院子的桃花树,秦让想起了很多年前秦胜栽种桃树时的场景。
当时还笑话他,你种这么多桃树做什么?想吃桃子?
秦胜扬起笑脸,告诉他易安喜欢。
当时调笑了他几句,说了什么秦让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秦胜当时脸有些红,分明是高兴的,却傲娇的不肯搭理他。
他想帮忙种树,秦胜也不许,只允许他在一旁看着。
可桃花林依旧,他们又去了什么地方?
秦让漫步在盛京的街头,不禁回顾自己这一生。
年少时到处奔走,明面上是做生意,暗地里却在帮忙铺设情报网,于是白玉楼应运而生。
为了白玉楼,他耗尽了所有心血,到头来才发现,陪伴在家人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