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王奕把苏雨舒接到了大河寨。
她背着个粉色双肩包，戴着棒球帽，落车的时候笑的特别轻松：“终于可以来你身边了。”
王奕没说什么，只是把她行李拿出来，带她往实验区走。
“小灵，把她终端权限开放。”
“明白咯，雨舒小姐，欢迎回来。”
苏雨舒听见小灵的声音，笑的更开心了。
她喜欢这种氛围。
不象学校那种死板的实验室，这里人来人往，全是技术员、项目经理、设备专家，还有自动化的无轨机器人在搬运。
她穿着普通运动鞋踩在干净的信道里，感觉就象进入了某种特别的世界。
到了主控楼，王奕把她安排在三层的研发室。
“以后你就负责这个模块。”
“我能看这么多内核数据啊？”苏雨舒眼睛睁大。
“你不是只想做我女朋友？”
“是，但也不只是。”
她说的很认真，王奕听完没说话，只是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把所有权限分配好。
“等下姜教授会来带你做数据建模，他说他缺个手能干活的。”
“我能干！”
“那你可别把人家老头累着。”
“他累不着我，我怕我跟不上。”
“你跟的上。”
中午十二点半，食堂那边送来三份饭。
姜怀礼没吃饭，只拿了一根黄瓜啃着。
苏雨舒吃的快，吃完了还扒拉王奕碗里的牛肉。
“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减脂？”
“科研要消耗脑力，我得多补点。”
姜怀礼咬着黄瓜，抬头问：“你这女朋友，是不是比你还能干？”
王奕：“她刚进来，您先别夸。”
“我是说饭量。”
苏雨舒咽下一口饭，笑嘻嘻：“姜教授，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您别嫌弃我吃的多。”
姜怀礼摆摆手：“只要你不干扰我思路，我管你吃两碗三碗。”
下午两点，王奕准备召开材料仿真小组的推进会。
小灵突然提醒：“王奕，有人闯了实验园区。”
“谁？”
“江浙大学学生，凌清雪。”
王奕手上动作停了一下。
“她怎么进来的？”
“她申请参观项目，报的是公开开放渠道。但她刚刚越过了访客信道，进了三号实验楼。”
王奕皱起眉头：“立刻派人过去，别让她误伤到高压舱。”
“已经控制住了。”
小灵顿了顿，语气有些怪：“她不是误闯，是看着地图走进去的。”
“什么意思？”
“她申请材料查询时，翻的是我们公开渠道里的‘晶格重组基础架构’，然后顺着那个结构图，自己仿真路径找过去的。”
“她能看懂？”
“而且复刻了一套小模型，在三号楼副屏上还原了出来。”
王奕沉默了几秒。
“让她留下来。”
“你确定？”
“她自己走进来的，那就让她试试。”
三号楼会议室，凌清雪站在最角落，身上沾着点粉尘，袖口脏了。
她没说一句话。
站在她对面的是王奕、苏雨舒、姜怀礼，还有四位材料建模主控。
“你是自己仿真路径找到这里的？”王奕问。
“恩。”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报了开放信道，没人拦我。”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宇夏集团的重点材料实验楼，归属军工合作区。”
王奕看了她一眼，抬手扔过去一个平板。
“你在那副图上，重画一次路径，限时十五分钟。”
凌清雪没尤豫，站着就开始动手。
十分钟后，建模完成。
王奕看着她画出来的三维晶格图，眉头皱了又松。
“你学过这方面内容？”
“没系统学，自己看的。”
“为什么要看？”
“因为你当初给学校图书馆捐的那本书，是我最早接触的。”
“你知道是我捐的？”
“我猜你是。”
她说完，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把模型转了一个角度：“你们推的这个交错结构，其实这块位移方向和约束方向是错的。”
姜怀礼猛的站起：“她说的没错。”
王奕也坐直了身子。
“你愿意留下来？”
凌清雪沉默几秒，点了点头：“我没考上研究生，想试试这里。”
王奕回头：“小灵，安排宿舍，调试终端，挂临时编制。”
“收到。”
苏雨舒看着王奕，没说话，倒是笑了笑，自己起身去准备新人的对接材料。
当天晚上十点，凌清雪住进实验园区员工楼。
她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园区的灯光，没发消息，也没打电话。
她在等。
结果王奕那边，一句话都没发过来。
与此同时，王奕坐在实验室里，小灵突然弹出提示：
【系统提醒：冰山初融，请保持温度】
王奕笑了笑，没吭声。
他知道，这场实验，比任何一个晶格推演都要难搞。
但也比什么都值。
第二天上午，大河寨实验园区的食堂一如既往的热闹。
但今天稍微有点不同。
苏雨舒、凌清雪、柳如烟，这仨人居然坐在了一张餐桌上。
没人安排。
也没人打招呼。
但就这么奇妙的，三人先后端着餐盘走过来，然后在对面或旁边坐下，一句话没说。
场面一度有点安静，安静的连汤勺碰碗沿的声音都能听见。
小灵在王奕终端弹出提醒：“主人，我强烈建议你现在别过去。”
王奕看了眼那张桌子，转身往后厨房走了。
他真不是怕这仨人吵起来。
他是怕自己一过去，那气氛立马就不对劲了。
苏雨舒咬了一口鸡腿，率先开口：“你昨天做的晶格模型不错。”
凌清雪点了点头：“谢谢。”
柳如烟拿勺子搅了搅粥：“你们两个现在是技术岗，那我以后就负责拉资源，不抢你们位置。”
苏雨舒：“我也不是非要抢科研名额，辅助就够了。”
凌清雪没搭话。
但气氛确实缓了一些。
她其实也不想搞对抗，但这个场合，说实话，她确实不知道该跟谁“亲近”。
柳如烟突然说：“小灵。”
“哎，我在。”
“你有没有记录王奕最近的睡眠时间？”
“记录了。”
“说。”
“过去七天，平均每天睡2小时16分钟。”
苏雨舒手里的筷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