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雅萱指尖在桌沿叩了叩:“邮件里,你说有门路做亲子鉴定,还能保证不被吴家察觉,这话当真?”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毕竟吴家主营医疗器械,城里很多医院都得看吴家脸色,想避开耳目绝非易事。
吴小九抬眸,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茶杯:“知道云山会吗?”
“云山会?!”吴雅萱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那可是近十几年京大武道部里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哪怕换了几任会长,势力也从未衰减。
而云山会最大的营收就是采集并出售珍稀药材。甚至,京海药门炼丹炼药的原材料,主要都是从云山会购置的。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你认识林木木?”
念头刚起,她便自行想通了——夏天是现任武道部部长,吴小九靠这层关系攀附上云山会会长,倒也不算稀奇。
她心里冷笑一声,靠着夏家那点人情就敢在她面前摆谱,等这份人情耗尽,还不是得看她脸色?
“所以,弟弟,”吴雅萱刻意放缓了语气,带上几分虚假的亲昵,
“你是打算帮我们牵线搭桥,对吧?”
“见我有用了,就喊‘弟弟’?”吴小九嗤笑一声,眼神冷了下来,“别这么叫,我嫌恶心。”
他往前倾了倾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吴小姐,牵线可以,但诚意得拿出来。”
“啪!”地一拍桌子,茶水都溅出了几滴,
“你从吴启铭那里讹来的两千四百万,还不够?”
吴小九脸上笑意不变,眼底却没半分温度:“吴启铭是吴启铭,你是你。那两千四百万,本就是我应得的。”
他顿了顿,“而现在,是你找我谈合作,是你有求于我。”
吴雅萱死死咬着牙,余光瞥见不远处站着的夏天——那可是京大高手榜榜首,真要动起手来,她带来的保镖根本不够看。
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摸出一张黑卡,“啪”
“这里面有两百万,够不够?”
吴小九扫了眼那张卡,慢悠悠地摇了头:“不太够,再加三百万吧~”
“你!”吴雅萱气得脸色发白,胸口剧烈起伏。
五百万?这小子是狮子大开口!但想到沈娆楚转移资产的证据,想到吴小宇是吴启铭亲儿子的证据,她最终还是压下了怒火,从包里又摸出一张卡,狠狠砸在桌上。
“这里面三百万,密码六个八!要是事情办砸了,我让你在京海待不下去!”
吴小九脸上笑意未减,语气却带着几分凉薄:“大姐,威胁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吴小九还真不是吓大的。”
说罢,他扬声朝门口喊:“进来吧,木哥。”
木门被推开,林木木带着几名身形挺拔的护卫走进来,中山装袖口挽起,露出腕间一串沉香木珠。他随意拉开椅子坐下,护卫便分立两侧,气场沉稳压人。
吴小九拿起桌上那张三百万的卡递过去:“木哥,这点心意收下。”
林木木接过卡掂了掂,眉梢微扬:“三百万,九哥果然爽快,也难怪天哥对你青眼有加。”
吴雅萱指尖在桌下蜷起,这钱分明是她掏的,吴小九倒好,吞了两百万不说,还顺手卖了林木木一个人情。
但她深知此刻不能露半分不满,只得压下心头郁气,扯出一抹得体的笑。
林木木目光转向她,语气淡了几分:“吴小姐的事,九哥已经跟我提过。云山会旗下实验室的保密性,你大可放心,三天后给结果,绝不会出纰漏。”
“多谢林会长。”吴雅萱欠了欠身。
“不必谢我,”林木木淡淡道,“我卖的是九哥的面子。”
这话一出,吴雅萱看向吴小九的眼神彻底变了。还能让云山会会长说出“卖面子”三个字,这小子到底藏了多少底牌?
她忽然有些后悔刚才的态度——若是真把人得罪死了,对自己未必是好事。
林木木随即扬声:“钟叔,进来。”
一个白衣中年人应声而入,青丝中缠着几缕白发,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
“这位是云山会附属医院的钟院长。”林木木介绍道。
“钟院长好。”吴小九颔首致意。
吴雅萱连忙从包里取出两个保鲜膜封好的袋子,递过去:“钟院长,这是吴启铭和吴小宇的样本,劳烦您了。”
钟院长接过袋子仔细看了看,推了推眼镜:“老夫只是拿钱办事。吴小姐,三天后等结果即可。”
林木木起身:“那我们先回避了。”
说罢带着人转身退出茶室,木门轻轻合上,将一室茶香与外面的纷扰隔绝开来。
吴小九指尖轻轻叩着桌面,茶水在杯中荡起细微的涟漪:“对了,做亲子鉴定的事,最好别让你那几个妹妹知道。”
他抬眼时,目光像淬了冰的手术刀,“以那群蠢货的性子,一定舍不得跟她们的小宇弟弟撕破脸。反而会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让吴启铭提前警觉。”
吴雅萱攥着包带的手青筋暴起:“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帮你?”
“吴大小姐,别自欺欺人了。”吴小九突然倾身,脸几乎贴到她面前。
呼吸带起的热气让吴雅萱本能地往后仰。
“你不是在帮我,是在帮你自己。”
他压低声音,尾音带着戏谑的颤音,“吴小宇这条宠物狗,很可爱,很讨人喜欢,对吧~”
吴雅萱浑身一僵,瞳孔微微收缩。吴小宇,这个被她宠了十几年的“弟弟”,从刚被接进吴家时软糯地喊她“大姐”,到现在快成年了还会抱着她撒娇。
从他身上,她理解了“长姐如母”的意思。因此只有在面对这个弟弟的时候,她才会完全收起她冷酷的一面,给予他温柔和照顾。
她好像确实把他当宠物一样养,甚至在潜意识里,认为他就该永远蜷缩在她裙摆下摇尾巴。
“但是一旦宠物狗长出了利爪和獠牙,想踩到主人头上……”
吴小九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包带,像抚摸着某种温顺的生物,“就不能留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