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呢？”陆沉的视线转向旁边的培养箱。
“另一个，才是这次真正的惊喜。”
林黍的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她将镜头对准了第二个培养箱。
里面同样是一株烬藤，但它的形态却和守卫型烬藤截然不同。
藤蔓部分十分短小，而地下的根系却异常发达，如同无数条细密的红色血管，将一块拳头大小的火灵晶粹样本包裹得严严实实。
“我称它为‘工兵’型烬藤。”
“我选育出分解晶石特性更强的幼苗，经过几千轮培育之后才得到了这样的植株。
只要将它投放到矿区，它的根系就会象最精准的探测器一样，主动查找并附着在火灵晶粹上，然后从内部瓦解它的结构。”
林黍操控机械臂，轻轻碰了一下那块被根须包裹的火灵晶粹。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块原本需要油泵矿机钻探半天的坚硬矿石，竟然没有任何征兆地碎裂成了数块。
陆沉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困扰了他数日的开采效率问题，竟然以这种方式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太好了！林黍，你……”
陆沉的赞赏还没说完，就被林黍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领主大人，别急着高兴。”
林黍的神情严肃起来。
“‘工兵’型烬藤还有一个……我暂时无法控制的特性。”
“在分解火灵晶粹的过程中，它们会释放出一种特殊的信息素。这种波动会吸引附近所有的‘工兵’烬藤，将它们的根系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地下网络。”
“这个网络一旦形成，它们的开采效率会再次翻倍。但是……”
林黍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个网络也会让它们产生一种……类似于‘集群意识’的本能。
到那时，它们将不再是单纯的工具，而是一个整体。
我们可能无法再轻易地命令它们停止工作。”
“集群意识？”
陆沉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手指在控制台的边缘轻轻敲击着。
屏幕上，林黍疲惫但严肃的脸庞没有丝毫动摇。
一个不再是单纯工具，而是会自己思考的整体。
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任何失控的风险，在荒原上都可能被无限放大，最终变成吞噬一切的灾难。
“是的，领主大人。”林黍的声音通过通信器传来，带着一丝沙哑，“在信息网络形成后，它们的行为模式会趋于统一，我担心我们无法再对单一植株下达指令，甚至无法让它们停下。”
陆沉沉默了片刻。
他调出了情报系统的界面，那条关于特殊资源点的情报倒计时，只剩下不到十二天。
而另一条关于永夜生物的情报，更是象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上十天半个月，用油泵矿机去一点点啃这块硬骨头。
风险和收益，永远是并存的。
“林黍，这种信息素的传播范围有多远？地下网络连接的速度有多快？”陆沉直指问题的内核。
“信息素在地下传播，范围暂时无法确定，但根据实验室仿真，传播连接的速度和它们的密度成正比。
投放得越密集，连接得就越快。”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控制好投放的密度和范围，就能延缓这个‘集群意识’的形成，甚至将它控制在特定局域内，对吧。”
林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陆沉的想法。
“理论上……是这样。但这个度很难把握。”
“那就去找到这个度。”陆沉的语气不容置喙，“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他看向另一块屏幕上油泵矿机那龟速爬行的进度条，心中做出了决断。
“克莱茵，调动二号铁狼，加装样本投放模块。
希宁，我需要你改造一台铁狼，给它装上最大功率的高能激光设备作为保险。”
“收到，领主大人。”希宁的声音立刻在频道中响起，干脆利落。
“林黍，准备第一批‘工兵’烬藤，数量二十株。我们先进行小范围测试。”
“明白！”
半小时后，一切准备就绪。
方舟号前端，一台经过特殊改造的铁狼缓缓驶出，在距离岩浆湖两百米的位置停下。
腹部舱门打开，二十个拳头大小、包裹着营养基的透明胶囊被机械臂精准地投放在火灵晶粹表面，彼此间隔着五米的距离。
控制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主屏幕上。
几乎在胶囊接触到滚烫晶石的瞬间，外壳便迅速溶解。
里面那短小、蜷缩的烬藤幼苗象是被注入了兴奋剂，发达的根系猛地舒展开来，如同无数条饥渴的红色触手，贪婪地扎进了火灵晶粹之中。
“咔……咔嚓……”
细微但清淅的碎裂声通过高敏度收音设备传回控制室。
屏幕上，那块之前让油泵矿机钻头都感到吃力的三级矿物，表面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裂纹迅速扩大、加深，整块晶石的结构仿佛正在从内部被瓦解。
【正在回收碎裂矿物……】
……
资源入库的提示音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频率密集响起。
“克莱茵，计算当前开采效率。”
【正在计算……根据当前效率，预估开采一单位标准火灵晶粹所需时间为：4分17秒。】
这个数字一出来，控制室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从31分钟到不足5分钟！
效率提升了整整六倍多！
这还仅仅是二十株烬藤带来的效果。
如果将整个沿江湖周围铺满，开采完这五百单位的火灵晶粹，可能连一天都用不了。
而且他们预想中可能出现的集群意识并未出现，反倒是有几株烬藤的根系在相互缠绕之后开始疯狂汲取对方的养分，似乎将对方辨认成了争夺养分的敌人。
这种情况的出现，是林黍始料未及的。
“看起来只要火灵晶粹足够，这些烬藤就会以自身生长为主，反倒不会为了种群的生存团结一心。”
看着屏幕上的画面，陆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