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卖电视台的大厅里人声鼎沸,穿着各异的工作人员抱着文档匆匆穿梭。
铃木园子脖颈间挂着日卖电视台通行证,眼底满是兴奋:“小兰,你这运气也太绝了吧!随便一抽就中了邀请函,我之前抢了三次都没抢到!”
她其实只要亮明自己的身份,凭借铃木财团的身份,想要参观一个电视台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过这样很没意思,眼前的明星都是平时只能在屏幕上见到的。
和那些在晚宴上带着功利心阿腴奉承的艺人完全不同,新鲜得让她眼睛发亮。
周围几个小声讨论“铃木财团”的工作人员,压根没认出眼前这个活力满满的女生就是财团二小姐。
大家只是平等地沉浸在热闹里,这种自在让她格外放松。
“我也没想到。”毛利兰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邀请函,水蓝色针织衫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腹曲线,浅灰色百褶短裙随着动作轻摆,“其实我更想要二等奖来着。
二等奖是两袋山形县银山大米,而且还是新米!
家里的米缸快空了,可爸爸这个月还没接到象样的委托,钱包比脸还干净。
而且最近的米价又要上涨了,新闻上说是霓虹的农协在恶意控价,不让外国的大米冲击霓虹的市场,如果能抽到这两袋大米,还能缓解一下目前的家计。
柯南跟在两人身后,听得直翻白眼。
能不能说点符合“抽中电视台珍贵邀请函”的话啊?
两袋大米就这么有吸引力吗?
他都能让阿笠博士送十袋过去!
“对了,工藤那家伙都好几天没上学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铃木园子突然想起教室后排空荡荡的座位,“该不会又跑去查什么案子了吧?”
“恩,阿笠博士说他有紧急案子要处理,得消失一阵子。”毛利兰垂了垂眼,手指轻轻勾着百褶裙的边角,阳光通过电视台的玻璃窗落在她米白色过膝袜上,映出淡淡的纹路。
“其实现在想想,他喜欢当侦探也挺好的,我只要好好支持他就够了。”毛利兰语气变得有些平静,没有了以往那么急切和不安。
经过上杉彻的开导,她慢慢想通了,有些关系若真的不合适,轻轻放手也是彼此的体面。
工藤新一那么热爱侦探事业,她作为朋友,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而不是束缚。
或许有些“习惯”,本就不是“喜欢”,放手反而能让彼此都轻松些。
“什么挺好的啊!”铃木园子伸手圈住她的腰,脑袋轻轻靠在她肩上,阳光的暖意混着铃木园子身上淡淡的清香,一同包裹着毛利兰。
“他这辈子要是只想跟案子过,那小兰就归我!当然,上杉哥也得归我!”
她故意逗着毛利兰,眼角却瞥到好友眼底的浅淡失落,手臂悄悄收得更紧了些。
“是是是,都归你,我的园子小姐。”毛利兰被逗笑,眼底的阴霾散了些。
真好啊,有园子,还有上杉哥,好象那些因为父母离婚的委屈,都被他们的温暖裹住了。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铃木园子比谁都清楚毛利兰的心思。
从国中就等着工藤新一告白,一等就到成年,那家伙还是只会抱着推理小说傻笑。
那家伙明明只要往前迈一步,就能接住毛利兰早就走完的九十九步。
他好象笃定小兰不会离开,可感情哪有单方面付出的道理?
等小兰渐渐明悟了,到时候有他后悔的!
身为旁观者,铃木园子都想自己顶号,帮工藤新一告白得了。
工藤新一,这辈子就是让侦探游戏给害了。
柯南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心里酸溜溜的,却又没法反驳。
直到瞥见领口别着的红色领结。
阿笠博士新做的变声器!
柯南立刻有了主意,扯着嗓子喊道:“小兰姐姐,我要上厕所!”
“要我带你去吗?”毛利兰蹲下身,眼神温柔地看着柯南。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去!”
柯南说完,转身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心里盘算着待会儿用变声器给小兰打电话,解释自己“消失”的原因。
看着柯南跑远的背影,铃木园子不满地哼了一声:“真是的,带着这小鬼,搞得咱们象带娃似的,要是上杉哥误会了怎么办?”
“你放心啦,上杉哥知道这件事的。”
毛利兰笑着摇头,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着来电人“新一”这两个字时,她眼底瞬间闪过惊喜的神色。
“他知道?”铃木园子挑眉,心里更疑惑了,上杉彻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呀!是新一!”
“哎去吧去吧,我才不偷听呢。”
铃木园子故作无奈地摆摆手,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看着好友走向角落,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刚觉得小兰要放下了,结果还是这样。
毛利兰走到大厅角落的休息区,这里灯光稍暗,墙上贴着几张脱落边角的旧海报。
她靠着冰凉的墙壁,按下接听键,声音里藏着期待:“喂,新一?我听博士说你又去查案了?”
“恩最近有个紧急案子,脱不开身,可能要消失一阵子。”电话那头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
“是这样啊我”毛利兰听到这个回答,她原本想说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中,说不出口了。
她背靠着冰凉的墙,指尖轻轻在墙上画着圈圈,语气里藏着失落:“那你加油,注意安全。”
“学校那边就麻烦你帮我开下出席证明了。”
毛利兰慢慢蹲下身子,膝盖抵着墙,冰凉的触感通过薄薄的裙摆传过来。
她看着自己脚上的白色帆布鞋,鞋尖沾了点灰尘,是她之前没舍得丢的那双,她重新洗干净,还换了一双新鞋带。
突然觉得有好多话想说。
想告诉他最近妈妈已经和爸爸离婚了、想告诉他最近在照顾工藤家的远房亲戚、想告诉他学校的樱花或许很快又要盛开了
甚至想小声说“我好象有点想你”,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又突然没有那么想说的话。
她这些话说出口后只会变成他的负担,新一只要专心当他的“名侦探”就够了。
至于自己,好象只需要站在远远地看着他,轻轻为他鼓掌,送上祝福,就够了。
有些失落,但好象又没有了那么失落。
或许这样就挺好的。
嗯他们之间,这样就已经够了。
“好,我会帮你的。”毛利兰吸了吸鼻子,声音轻轻的,脱离地表朝着远方飞去,“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侦探,只要是新一,就一定可以。”
电话那头的柯南沉默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小兰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相信他”,没有期待,没有抱怨,只有单纯的支持。
可心里却空落落的,像少了块拼图,明明该开心的,却笑不出来。
柯南很想说句“很快就回去”,可话卡在喉咙里。
该以什么身份说呢?
是变小的柯南,还是消失的工藤新一?
“恩谢谢你,小兰。”
“再见啦,新一。”
挂了电话,毛利兰把脸埋在膝盖里,温热的泪珠悄悄滴在白色帆布鞋的鞋尖。
她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可真听到他的声音,心里还是会泛起细细的疼。
壁灯的光落在她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像小石子一样慢慢沉在心底。
再也不会上浮。
就象那晚沙滩上被海浪冲走的名字与抱怨。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温温的暖意,象刚煮好的姜茶:“你还好吗?小兰。”
毛利兰猛地抬头,泪眼朦胧中,只看到逆光而立的身影。
黑色西装的轮廓在暖黄灯光下格外清淅——
是上杉彻。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哽咽:
“上杉哥。”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