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像是一颗最甜的糖，瞬间抚平了南宫烨心底所有的不安和躁动。
他愣了一下，随即，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漾开了一点笑意。
那笑意很浅，却很真实，像冰雪初融后，从地里钻出的第一抹新绿，干净又纯粹。
他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重新将头靠回了她的肩窝，像一只终于找到了安心之地的倦鸟，轻轻蹭了蹭。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林诗瑶以为他快要睡着了，肩膀上却忽然传来了他闷闷的声音。
“诗瑶姐姐，”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刚才说，我不如他们，他们经历得多，会得多。”
“嗯？”林诗瑶有些意外他会提起这个。
“我知道，”他的声音依旧很低，却异常清晰，“他们会说很多好听的话，会用很多手段……去讨女孩子欢心。”
“我和他们不一样。”
南宫烨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坦诚到近乎笨拙的真挚。
“这是我第一次……亲女孩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埋在她肩窝的脸颊滚烫，连带着耳朵都红透了。
林诗瑶轻拍他后背的手，停顿了一秒。
她能感觉到，他说的是真话。
刚才那个吻，除了孤注一掷的热情，剩下的全是技巧为零的生涩。
“不过……”
南宫烨忽然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他看着她，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认真。
“我爱学习。”
“我会学着怎么让你开心。”
“相信我。”
【《我爱学习》，年度最佳情话，不接受反驳。】
【楼上那俩窝里斗的还在研究怎么打架，这边弟弟已经学完一整套《恋爱方法论》并发表结业演讲了。】
【学？这叫无师自通！这叫天赋异禀！这叫血脉觉醒！】
【齐晟：我崴了脚。李子逸：我湿了身。南宫烨：我赢了心。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前面的，别骂了别骂了，小黑皮唯一的战绩是……绯闻男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诗瑶看着眼前这个耳根通红，却眼神亮得吓人的少年，心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这只小狗，不仅学会了咬人，现在还学会了发表胜利宣言。
“我爱学习”，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杀伤力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来得直接、致命。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上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疾不徐，沉稳有力，正朝着这个房间走来。
林诗瑶的动作比脑子快，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推了推还赖在她肩窝里的南宫烨。
“有人来了。”她压低声音。
南宫烨却纹丝不动，反而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一分，整个人更深地埋进她的颈侧，像是在宣示主权。
“有人来怎么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被惊扰的不悦和理直气壮的坦然。
林诗瑶被他这句反问弄得一愣。
这反应……不对劲。
南宫烨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缓缓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里面没有了丝毫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条理分明的冷静和不容置喙的固执。
“他们太不像话了。”他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总是在你面前争风吃醋，像开屏的孔雀，幼稚又聒噪。你应该好好教育一下他们。”
林诗瑶挑了挑眉，没说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高见”。
“你想亲谁，就亲谁。”南宫烨的视线落在她被自己咬过的唇上，那里的色泽比平时更艳丽几分，他的眼神暗了暗，喉结滚动，“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许可，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为她撑腰，不如说是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正名。
他是在告诉她，他亲她，不是偷窃，而是她行使自己的权利，而他，只是那个被选中的幸运儿。
林诗瑶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有意思。
她养的鱼，现在不仅自己学会了吐泡泡，还开始反过来教她这个海王怎么管理鱼塘了。
“我说过，”南宫烨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没听懂，又靠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他用一种近乎科普的、带着学者般严谨的语气，继续说道，“自然界，本来就是更懂得经营自己的雄性，才能得到雌性的关注。”
【《论雌性的择偶标准与雄性自我经营的重要性》——南宫烨著。】
【弟弟你是不是偷偷上了什么pua速成班？不对，这叫进化论速成班！达尔文听了都得给你点个赞！】
【但到底是谁来了啊，瑶瑶会被谁抓包呢？好紧张！】
客房的门板上，传来了三下不轻不重的敲击声。
笃、笃、笃。
这声音沉稳、克制，带着一种礼貌的距离感，与之前齐晟那要拆门的狂暴截然不同。
房间里暧昧甜腻的空气，仿佛被这三下敲门声瞬间击碎。
“瑶瑶，你在里面吗？”
是赵云霆。
林诗瑶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她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南宫烨僵硬的后背，示意他放松。
南宫烨却不为所动，反而把脸埋进她的颈窝，用行动表达着无声的抗议。
那姿态，仿佛在说“别理他”。
“乖，松手。”林诗瑶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喙的温柔。
她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像是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猫。
南宫烨身体一僵，似乎在天人交战。
门外的赵云霆没有得到回应，又敲了敲门，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担忧：“瑶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南宫烨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臂，但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她，里面写满了委屈和控诉，仿佛她是什么抛夫弃子的负心人。
林诗瑶觉得好笑，伸出手指，在他眉心轻轻点了一下，然后才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向门口。
她一边走，一边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角，脑子里已经构思好了完美的剧本。
门被拉开一条缝。
赵云霆正站在门外，镜片后的目光盛满了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