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林诗瑶放出的烟雾弹。
顾家当然在乎顾明渊,但必须表现得不在乎,才能让绑匪感到恐惧。
楚风咬了咬牙。
他也没想到局面会崩坏得这么快。
明明昨天他还踩在顾明渊头上作威作福,怎么一夜之间,他就成了过街老鼠?
“那就走。”楚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强装镇定,“带着顾明渊,去边境那个据点。只要过了边境线,顾家手再长也伸不过去。”
“现在?”温嘉宏有些尤豫,“外面全是人”
“就是现在!”楚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趁着他们还没完成包围圈,我们杀出去。我有预感,这是唯一的生路。”
他的“预感”,自然是系统的导航。
温嘉宏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对楚风那个神奇的“气运”抱有一丝幻想。
“好!传令下去,集合精锐,带上那两个肉票,半小时后出发!”
半小时后。
一支由六辆改装越野车和两辆装甲运兵车组成的车队,借着暴雨初歇的雾气掩护,悄悄驶离了红蝎老寨。
车队中间的一辆防弹押运车里。
顾明渊和宋维被戴上了黑色的头套,手脚都被特制的合金镣铐锁住。
虽然看不见,但顾明渊能感觉到车身的颠簸和引擎的轰鸣。
“老板,”宋维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们动了。”
“恩。”顾明渊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是去刑场,还是”
“是去陷阱。”顾明渊的嘴角在黑暗中微微上扬,声音虽然沙哑,却透着一股胜券在握的从容,“她把网张开了。现在,鱼进去了。”
车队在泥泞的山路上疾驰。
楚风坐在头车里,看着脑海中的系统地图。
【前方安全。最佳路线已规划。】
看着那条绿色的路线指引,楚风松了一口气。
果然,系统还是靠谱的。
只要到了边境,有了顾明渊这块护身符,他就能东山再起。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在五公里外的那处“一线天”峡谷上方。
林诗瑶正趴在潮湿的草丛里,通过高倍望远镜,冷冷地注视着这条蜿蜒的山路。
她身边,是荷枪实弹的狙击手。
雨后的风很大,吹乱了她的发丝。
“来了。”顾诀的声音轻得象风,“一共八辆车。中间那辆押运车底盘压得很低,大哥应该在里面。”
“别急。”林诗瑶调整了一下耳麦,“梦儿,屏蔽器准备好了吗?”
耳机里传来许梦儿兴奋的声音:“时刻准备着!只要你一声令下,方圆五公里内,连个收音机信号都别想有!”
“很好。”
林诗瑶看着那支像长蛇一样钻进峡谷的车队。
狙击手的手指轻轻搭在了扳机护圈外。
“等他们完全进入峡谷。”
车队越来越近。
引擎声在峡谷间回荡。
楚风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个代表安全的绿色光点,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就在这时。
【警告!警告!未知强磁干扰!】
楚风脑海里的电辅音瞬间变成了一串刺耳的乱码。
下一秒。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峡谷上方炸裂。
头车的左前轮瞬间爆开,整辆车失控地撞向旁边的峭壁,横在了路中间,硬生生逼停了整个车队。
“动手!”
林诗瑶的声音在通信频道里冷冷响起。
峡谷的风象是被撕裂的布帛,发出尖锐的哨音。
头车横亘在路中央,冒着黑烟,轮胎橡胶燃烧的刺鼻气味瞬间盖过了雨后的土腥气。
“敌袭!隐蔽!”
温嘉宏的保镖反应很快,几颗烟雾弹瞬间甩了出去,白色的浓烟在狭窄的“一线天”里炸开,将整个车队笼罩其中。
但这根本没用。
“嗡——”
空气中突然爆发出一阵低频的震动声。那是许梦儿的杰作——全频段强磁干扰。
楚风坐在第二辆车里,脸色煞白。他疯狂地在脑海里调用系统:【系统!路线呢?反击方案呢?快给我兑换无敌护盾!】
【滋滋滋检测到高维能量场干扰连接中断】
原本那个无所不能的蓝色光幕,此刻变成了一片乱码的雪花屏。
“草!”楚风狠狠砸了一下座椅扶手,那股子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寒意让他牙齿打战。没了系统,他就象是被剥了壳的软体动物,在这个枪林弹雨的真实世界里,脆弱得不堪一击。
“哒哒哒哒——”
峡谷上方的火力网压了下来。
不是乱扫,而是精准的点射。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名红蝎雇佣兵的倒下。
这不是火并,这是屠杀。
“把人带下来!当肉盾!”温嘉宏在对讲机里咆哮,但耳机里只有刺耳的电流声。他踹开车门,灰头土脸地滚下来,冲着押运车吼道,“把顾明渊弄出来!”
押运车的后门被暴力踹开。
两个惊慌失措的雇佣兵拖着顾明渊和宋维跳了下来。
顾明渊虽然狼狈,手脚都被合金镣铐锁着,但他落车的动作依旧稳得象是在下迈巴赫。
他眯着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乱象,目光最终定格在峡谷上方某处反光的瞄准镜上。
那是友军。
“别动!都别动!”楚风一把薅住顾明渊的衣领,将一把大口径的沙漠之鹰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他躲在顾明渊身后,身体缩成一团,冲着上方的峭壁嘶吼:“停火!不然我就打爆他的头!”
枪声骤停。
峡谷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燃烧的车辆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温嘉宏也从车里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他也拿出手枪,将顾明渊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大口喘着粗气,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怕了吧?哈哈哈哈!顾家太子爷的命,你们赔不起!”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对面的妥协,而是一声极轻的嗤笑。
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的。
楚风猛地回头。
只见硝烟散去的路口,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慢悠悠地走过来。
顾决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没带枪,手里只提着那把还在滴水的尼泊尔军刀。
他走得很慢,靴子踩在满是弹壳和血水的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